第一百二十二章 前尘篇完结

“嗯。”真乙平静地看着德喜离开,他站在监狱里好久好久,只觉得心里…空****的。

言南皓死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畅快,这种心情很古怪,他甚至觉得不真实。

太不真实。

真乙偏了偏头,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叹息一声。

他神游在外地走了几步,就看见他的师傅,皇家道观资历最老的老道长。

他对他的这个师傅,养育之恩和教养之恩他感激,但是他身上发生的事他坐视不理,甚至是默许,还有对方对于强大和永生的偏执欲望,他都不敢苟同。

“跟着为师去给皇上还有那几位师叔收尸敛魂。”老道长开了口。

“不去。”

“你的命都还是他的,凭什么不去?”老道长笑了。

真乙皱起了眉。

“当初你自刎,你以为活过来就是动嘴皮子的事?”老道长目光盯着他,“炼还魂丹的灵狐内丹只有一枚,为师自然要一半,一半炼的还魂丹有缺陷,你只能多活几年,皇帝他把他剩下的寿元给了你,你们两个之间这份生死的契约,算是生生世世都无法解脱的,更何况皇帝对你的这一腔执念,阎王爷也不会收的,什么时候他的执念了了,你才能解脱。”

真乙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抬唇莫名一笑,或许这样才对吧,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过于空**和奇怪,他和言南皓之间,已经畸形成了习惯。

真乙和老道长到时,遍地尸骸,柳不语已经不见了踪影,德喜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用手帕给已经惨不忍睹的尸体整理遗容。

老道长扔出一道符咒飘在空中,念了一会咒语后凝指对准言南皓的尸体,冷眼旁观的真乙感到身后一凉,却没有听到言南皓的声音。

他知道那是他。

……

言景词眼里全是悲痛的痛意,这份痛楚,让他完全忽略了柳不语是妖的事实。

他啪地一下跪在床前,眼里有泪,“四弟……”

柳不语给言景笙换上了大红的喜服安放在**,柳不语坐在一边,长发披散,面容憔悴。

“王爷,我要拜托您一件事。”

“你说。”

“言言调查到一些事情,刚刚金龙卫才与我说了。”若不是金龙卫出现,柳不语险些屠城,“言南皓犯下的罪孽,却做成了罪状书栽赃给了言言,那份罪状书存在,言言就所有的轮回都会惨死而亡悲苦一生,所以,现在我希望您,在称帝之后,销毁有关言言的一切,让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让老天爷无罪可查,我……犯下杀孽,九天雷罚很快就会到来,我不得不回仙蓬山抗雷罚,若我活下来,后面这些事我会再处理。”

言景词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点头说好。

“十八金龙卫就交给您了,我先带言言离开。”柳不语说完,抬手一挥他和言景笙就彻底消失在皇城的瑞安王府。

言景词看着空****的屋子,都去了,散了,连言南皓也死了,他言景词可真的成为了孤家寡人。

可怜他四弟,因为言南皓的作为,只能被抹去一切。

瑞安王府本来就被打上封条,现在……彻底夷为平地。

……

言景词称帝后,一生都没有立后,有宫人说,皇帝经常对着一个箱子发呆,然后看着一些信,然后会低语,“你夜夜入我的梦,可是太想我了……”

“我怎么会这样想念?”

称帝的十三年,四十不到的皇帝去世,临死之前忽然笑出了声:“没想到啊……你走后那么多年,我……才欢喜上你……”

说完,便没了声息。

那些一直以为言景词是在怀念若若姑娘的老宫人,才惊觉,原来,皇上一直念的……是那位不起眼的王妃啊……

……

言南皓从冰冷的皇陵里醒来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只是全身冷得厉害,头被砸碎的痛楚还在识海里,他抱着头全身发抖,许久后他才僵硬地爬出未封棺的棺材,这是一座废弃的皇陵。

言南皓只觉得身体僵硬得厉害,有些难以控制,就像是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一样,他恍惚地盯着自己的手和紫色鸿星的衣袖看,越看越觉得熟悉,他拿起腰间的玉牌,那是大内总管德喜的腰牌。

言南皓抿紧唇,空棺材里有放置的陪葬品,里面有一面金玉镶边的铜镜,他拿起来照向自己的脸,是德喜的面容……

指尖在发抖,却也在意料之中,言南皓靠着棺材坐下来,呵呵呵地笑出声。

笑声里是说不出的悲与欢。

他一个人在这陵墓里待了很久很久,没有人来看他,直到德喜的这具身体即将死去之时,老道长才出现,带着言南皓去夺舍。

这次,又会是怎样一个人呢?从德喜身体里脱离出来,装进老道长的葫芦里时,言南皓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真乙呢?”

“去守他小师弟的转世去了。”

“哦。”他开始变得平静地应。

几百年间,他和老道长继续谋划着长生梦,只不过言南皓有些意兴阑珊,开始他还会画自己的面容,到了后面,连他自己都忘记自己长了什么样了。

倒是和真乙常见面,不过一见面都是做那种事,真乙舍不得让他的小师弟痛,而且他认为自己不是小师弟的良人,只想守着。那么,言南皓就得承担。

言南皓渐渐变得麻木,然后越发沉默寡言。

当得知言景笙终于转世时,他们的机会又来了,这次,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言南皓,变成了柳家的大少爷柳恕。

夺舍后,真乙就再也没有叫过他的本名。

东岳也大厦倾倒,世人也只记得暴君圣康帝,至于言南皓,没人记得,没人怀念。

他偶尔难过得紧了,抓着真乙问,真乙就会冷笑着说:“不过是咎由自取。”

他就再也不说了,就这样麻木地不人不鬼地活着就算了,总是会累的。

(前尘篇完)

……

接现世(前面讲到言景笙挖了自己的墓,掉进棺材里)

安意招人来把棺材盖推开时,发现言景笙已经昏迷过去,满脸的泪水,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得派人送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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