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陪伴

狐岐山深谷。

损坏塌陷的洞穴,处处都有碎石与飞溅的泥土,看去十分的落魄荒凉。目前最能担当这个整理重任的幽姬,正在遣派着残余的鬼王宗弟子,疏通着堵塞的通道。

石室之中,一张精巧却没有温暖的玉**面,碧瑶忽然有了精神,在**坐了起来。

张小凡就坐在她的身边,微微笑容,满是关心的语气,问道:“好些了吗?”

碧瑶点了点头,用十分温柔幸福的笑容,对着面前的他,语气中带着虚弱的请求,轻轻说道:“小凡,我有一个地方,一直想带你一起去的。现在,你可以带着我去吗?”

张小凡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目光又在四下望了望,最后她的身上披上了一件较厚的衣衫,才面向通往洞穴出口的方向,起步走去,并轻声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处很美的地方。”碧瑶甜甜的笑着。

小灰就跟在他们的后面,虽然仍会闹出一些琐碎的声响出来,却也打扰不到他们。

青云山,通天峰。

一场大战之后,整个山顶都被风暴席卷了一遍,所剩下完好的房屋寥寥无几。不过在张小凡的搜索下,一个紧靠山壁背面的位置,仍然找到了这样几间还算完整的房屋。

这里靠近后山,虽然很少有人居住,但是平日打扫的还算干净。

轻轻的睁开眼睛,看到身前,张小凡还坐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

她的目光,忽然的顿了一下。

“小凡,我睡了多久了?”陆雪琪轻轻地问道。

张小凡笑了笑,轻轻地道:“现在天色刚亮,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以再睡一会。”

陆雪琪也跟着温柔的笑了笑,抬出手,抓住了他的手,在手心紧紧地握了一阵。她的面色淡了一淡,轻声说道:“小凡,你今天,可以帮我梳头吗?”

张小凡呆了呆。

“好。”张小凡笑了笑,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开始扶着陆雪琪从**起身。

在房屋外面。

张小凡的真身就停在门口旁边,一直低着头,沉默的向房间转了转头,又沉默的转了回去,轻轻的动身,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离开了这里。

向着通天峰的前山走去……

通天峰前山,破烂的广场上面。

正道所有的门派都没有离去,今日都聚在这个广场上面,集体商讨着一件事情。

正道的三大掌门,自然坐在最正上的位置,也就是倒塌的玉清殿的方向,其他的掌门左右坐开,加上各派的精英,依次在广场上面围成了一个大圈。

在这个大圈的中心,却站着那么几个人。

分别是小环、杨焰心、金瓶儿与野狗道人四人,再加上一个曾书书,站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临时的阵营一样。

这个正道大会不知是何时开的,只知道到现在还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出来,双方还在激烈的争辩之中,呼叫的声音很不安静。

所谈的内容,却与兽人王没有关系。

而是……

“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我罗金门被那个血魔屠杀大半,现在只剩下二十余名弟子,此仇我若不报,无颜面对我罗金门的历代师祖……”

罗金门的掌门,愤怒的大叫着。

“我看你们正道尽是一些无耻卑鄙之人!我大哥刚刚救下你们,你们不知回报,转头还要杀他?当真是忘恩负义的领袖表率!”最是热血激昂的杨焰心,在极力的愤怒不平,面对着正道众人大声地喝叫着。

“大不了,我一命赔他一命!”罗金门掌门暴躁的脾气,大声反驳。

“若是张小凡哥哥不救你们,你还有命吗?现在还要说这样、这样无耻的话。”最是善良的小环,今天也被激怒了,把脸气得通红。

金瓶儿对着小环,故意放大了声音,不温不淡地说道:“正道这些人的本性,姐姐我早就看得明白了,任何卑鄙的话语,到了他们的口中都是大义凌然,为了天下安定之类的。要是跟他们作气,那姐姐岂不是早早的就香消玉焚了。”

又一个掌门愤怒而起,大声叫道:“他本就是魔!上古之初就传下祖训:正道居者,凡魔必诛!他具有魔性,日后若是爆发必将祸乱天下,到时以他之力,还有谁能与之匹敌?我等正派现在也是为了天下之局。”

“看姐姐说的对吧?”金瓶儿讽刺的话语,格外的刺耳:“能把无耻做到这么好,他们也不容易。”

“你!”那个掌门怒火冲天,却又不敢当场发泄。

看向正道的三大掌门,他们全部安静无声,至今没有发出一言一语。

对他们而言,看如今之势,杀不杀血魔都是难题。

更不要谈如何才能除掉血魔……

“严掌门,息怒。”曾书书不顾自己的身份,现在也公然的站在了金瓶儿等人的身边,面对着他的正道,摆明了要袒护张小凡。曾书书对着他们,恭敬地说道:“我正道乃是天下世人景仰之道,素来行事公明,以其正气浩**天下。血魔虽然作恶,但是如今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解救天下免遭兽人王之妖孽祸乱,当对天下有恩。我正道乃是天下之道,若是还要对其加以诛杀,岂非当真落井下石,成为卑鄙之徒,他日也会与魔教之说混为一谈。”

“那他屠杀我们诸派众多弟子之事,手段残暴血腥,人人见之,当如何处置!”又一个愤怒的掌门叫道。

突然,远处一阵**乱了起来。

被惊动的正道众人放目过去,见到远处的正道弟子自动让出一条道路出来,张小凡的真身顺着这条路,望着正道的一张张面容,一步一步坚定的迈动,走到了广场上面。

正道所有的人,霎时全部安静了下来,无声的惊讶着。

连同三大掌门的目光,都一齐惊讶地看着他。

“大哥,你怎么……你来得正好,好好看清你帮助的这些人,都长着什么样的嘴脸。”杨焰心等人急忙对着张小凡围了过去。

曾书书在张小凡身边,轻声地说道:“你不宜露面。你放心,我会帮你争取到最好的结果,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他们的处置。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张小凡望着他们,深框的目光,笑了一笑。

“张小凡哥哥,你快回去休息吧。有我在,我不会让张小凡哥哥被他们欺负的,就是打架我也不怕。”小环坚定地说着,金瓶儿跟着在旁边轻轻的一笑。

被卷进来的野狗道人,只是低了低头。

张小凡拍了一下小环的肩膀,然后轻轻的越过他们,面对向正道众人。

看着他们……

曾经,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吧。

静静的,扫过每一张面容的表情,有愤怒的,有恐慌的,有怜悯的,还有羡慕的,当真是无法形容的内心,涌现出众多的想法出来。

最后,把目光转到正道三大掌门的方向。

目光深深,望向倒塌的玉清殿,和它所代表的青云门,还有正道……

“我给你们一个交代……”

张小凡轻轻的,带着倦意与释然的声音,道了一句。

众人轻轻的一个惊愕。

“嘭……”

张小凡的胸口,突然血崩而爆,戾血炸开了他的胸膛,血水从他的身体之中猛势澎溅而出,喷射到身前,洒落了一地。

所有的人全部大惊一下。

“大哥!”

“张小凡哥哥……”

“小凡……”

狐岐山附近。

破开了幻境机关,里面有一个别致美丽的花坛,还有一个幽幽清透的水池,玉石清澈环在周围,再外便被群花包围,真是一处美丽至极的地方。

伤心花漂浮旋转,落到花池中心,立刻生下根茎,变成一朵美丽的绿叶白朵之花。

水晶透亮,花香四溢,在它的周围顿然长出众多陪伴光亮的花朵,快速挤满了整个花池,满眼尽是雪白透亮的奇景花色,望去动人心澈。

“好美。”张小凡不由的道了一声。

两个坐在花池边上的身影,互相陪伴着,依偎着。

碧瑶把头离的张小凡的胸膛更近了一些,轻轻地问道:“你喜欢吗?”

“这里就是伤心花的出处?这么漂亮的地方,瑶儿一定很喜欢这里,经常到这里来吧?”张小凡笑笑地问道。

碧瑶停了停,慢慢地说道:“我小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玩,那时候这里就是我无拘无束的乐园,我把小时候最美好的回忆,都留在了这里。可是长大之后,我就很怕再回到这里。”

“嗯?”张小凡呆了呆,小声道:“这里,有伤心的事情吗?”

“因为小时候,都是我娘带我来这里,伤心花就是我娘送给我的礼物。”碧瑶说着话,靠着张小凡更近了一些,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这里有我娘的影子。我娘是对我最好的人,可是那件事情之后,我就再也不敢来这里了。我是很想看到我娘的,可是我又很怕见到她,很害怕……”

张小凡把碧瑶搂得更紧了一些。

想给她温暖与安全感吧。

“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回来这里,想再看一看这个花池。我记得那时候,我累了,就喜欢躺在我娘的怀里,然后我娘她就抱着我,就这样平静地看着花池里的花。”碧瑶笑了,天真的笑容,道:“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人能这样的抱着我,陪着我一起看这些花了。”

张小凡平静的抱着碧瑶,转头对着碧瑶一笑,道:“她现在,就在这里看着你呢。”

“我也常常在想,如果我回到这里,她会不会就坐到我的身边,像以前一样陪我说话,静静的给我讲关于花的事情。”说着话,碧瑶突然轻轻的动了动头,道:“可是后来,我渐渐的明白了,即使我再回到这里,她也不会出现了。因为我长大了,她永远只会是我的一个幻想,再也不会给我温暖了。”

张小凡的身体,突然红了一下……

碧瑶转过头来,轻声认真地问道:“小凡,以后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张小凡顿了一下,点头道:“我会永远的陪着你,也会永远同你一起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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