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七回初上白云寺

上回说到萧青子独自离去,消失在余飞二人面前。余飞不禁叹道:“其实萧青子活得很辛苦。他想过平常人的生活,可以与一般人交朋友,但却不能。真可悲呀!”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看着萧青子远去的背影,不禁一阵叹息。那船家回来接余飞二人时,对余飞道:“公子,小姐,刚才那个公子才上岸,好像有一群人围着他,他跟着那些人走了。你们是相识的吧?这是怎么回事?”

余飞一听,断定那群人必定是木棉教人,问船家:“那群人有对这个公子怎么样么?”

船家道:“没有,好像是请他回去吧。”

余飞猜测萧青子这回一定会凶多吉少了,摇摇头,没说什么。

柳露莹道:“余哥哥,反对萧青子死有余辜,不管他了。我们到白云寺找觉悟大师,相信他一定能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余飞点头道:“也好,兴许觉悟大师会有李大哥的消息。拜访得道高僧,我们必定受益。”

于是余飞二人与柳露莹上了船,湖面风光也无心浏览。到了湖边,便上山要找觉悟大师。

这白云寺相传是六祖惠能修行时所建,有数百年之久了。觉悟大师为得道高僧,虽不涉足江湖,却在江湖中颇有影响。觉悟大师原在少林寺学艺,因不习惯少林寺太多的清规戒律,不便修行,便到肇庆白云寺里自修。按年龄,觉悟大师要比世智大师小;按辈分,觉悟大师是当今少林方丈世智大师的师叔。少林中每有大事,世智大师总忘不了派人向觉悟请示。只因路途遥远,觉悟大师也不好热闹,世智派人屡请不往,后来也渐渐少派了。江湖中能请得动觉悟大师的,大概只有李若枫一人。个中原因,无人知晓。

顺着林荫小道,几经问人,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终于找到白云寺。但见周围山气缭绕,林深竹高,如同仙境。寺前面有一棵老柏树,树干苍劲。寺中出入人不多,偶尔有三三两两的香客出入。余飞二人心里大喜,总算找到白云寺了,那么觉悟大师必在里面。二人即进寺去。

寺不大,正中间是一樽大弥勒佛,大佛前香火正旺。有几个香客在跪拜着,然后上香,之后即到旁边坐着的一个约十岁的小和尚那里取一道符,再出寺。余飞二人静静站立在旁,待香客走后,便要上前问那小和尚。没等余飞开口,小和尚即问道:“施主可是余公子与柳姑娘?”

余飞愕然问道:“小师父如何得知?”

小和尚站起来,道:“两位施主乃武林名宿之后,无人不晓。师父今早有交待,说有贵客到来。小僧见两住施主并非香客,猜定便是公子与姑娘来了。小僧法号白智,师父有事外出,叫我在这等候大驾。两位施主,请随小僧到内堂歇息,等师父回来。”

余飞二人随白智小和尚进了内堂坐着,白智倒茶献果毕,道:“公子,你二人在此等候,小僧要看寺呢,失陪。”说罢便出去了。

柳露莹道:“余哥哥,我们没有见过觉悟大师,也不知他脾气如何。”

余飞道:“一个得道高僧,辈分是当今少林方丈师叔的大师,自然是面容慈善。李大哥不轻易交朋友,只要是他乐意交的朋友,自是不寻常。”

“像觉悟大师这样的高僧,从不过问江湖中事。我们突然来访,他会不会不高兴呀?”

“我想不会。他事先知道我们要来,肯定欢迎我们了。只是,他如何得知我们要来?会不会是李大哥告诉他的?”

“李大哥在那天晚上突然不见了,我真替他担心。梁仪天居然说李大哥已遭不测,那肯定是假话。相信李大哥早已经走出卧龙山庄了。”

“我出中这么想的。我们在老爷爷那里呆这么久,虽说武功长进了,终究不知这些日来江湖又发生什么事了。比如说萧青子的事,他如今不是木棉教人了。他这一去,必然凶多吉少。在我看来,萧青子本性不坏,皆因他身为木棉教总堂主、杀手头目,许多事都由不得他,都是梁仪天说了算。估计梁仪天来个一石二鸟,以萧铃子来杀他,让他们兄弟相残。”

“萧青子一个人到湖中喝酒,必然是走投无路,失望之极才会如此。”

余飞点点头,道:“想来萧青子也够可怜的。为木棉教做了这么多事,居然会因为莲花山一事而被梁仪天废了。要不是念他当初没有引爆莲花山上的火药,早在湖中便可以杀了他。依萧青子这人的性子,既然木棉教不要他了,因何还苟且活着?不如自行了断,也干净些。”

“他会不会因为妮子与郭大叔呢?”

余飞想了想,道:“萧青子知道他是江湖中人,不可能还会干扰郭大叔的。而且,我看他早已忘记妮子与郭大叔了。”余飞叹了口气,又道,“萧青子杀人无数,按理说也该死,我们不必为他费唇舌了。”

柳露莹点点头,道:“余哥哥,也不知上官前辈如今在何处。自莲花山一别,我们与他们都失去联系。化功散作用非同小可,想必上官前辈的武功退得厉害。都大半年了,梁仪天肯定还会想办法害他的。”

余飞沉思一阵,道:“我们能不能通过萧青子来取得八角莲来给上官前辈解毒呢?如果可以,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上官前辈的毒解了,武功恢复过来,也不惧梁仪天了。目前我们要找到木棉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

“萧青子来去不明,很难再次遇上他的。就算遇上他,他未必肯给八角莲。觉悟大师久居肇庆,对木棉山一定有所听闻。等他回来,我们直接问他,也顺便问问李大哥的消息。”

“正是。”余飞看看房子周围,再往窗外望去。但觉窗外青山隐隐,绿树环绕,山气袅袅,薄雾轻盈,让人无法觉得这里已经是初冬时节。与卧龙岭比起来,这里多了几分仙气。

余飞轻轻道:“岭南就是这样,四季长青。”

柳露莹道:“是呀,在天山时,长年都冷。这里听说极少下雪。当年在柳家庄时,相隔几年才下一次雪。在端州一带数十年也不曾见雪,难怪武林名宿大多喜欢岭南,这确实是个静修的好地方。”(1)

“如今天下武林都集中到岭南了,让众多久处中原、西北的门人子弟见识一番岭南的风光,真多亏了木棉教。”

二人一直坐在内堂,近中午时分时,小和尚白智走了进来,道:“公子,姑娘,看来师父不会这么早回来的,你们先在小寺用膳吧。黄昏时师父自然归来。”说完又出去了。

余飞二人见白智还一脸稚气,不禁相视一笑。不一会,白智端上斋饭,请余飞二人先用,道了声“公子慢用”后自己又退出去。

等余飞二人用完斋饭,白智小和尚进来把碗筷收拾好,道:“公子与姑娘可到寺外走走,师父还没那么早回来。”

余飞便道:“小师父说得是,莹莹,我们出去走走也好。”

柳露莹点头。白智小和尚便带余飞二人从寺庙后门出去,道:“公子姑娘先在这走走吧,师父回来了再通知二位。”说完进寺去了。

绕过寺后,奇山异水映入眼帘。溪流涓涓,松风阵阵,寒气中渗透灵秀。忽然间竟有白鹤成双飞来,玉立于溪边,对水照影,煞是动人。柳露莹不禁惊喜万分,正想上前,余飞止住道:“你要是过去,它们就飞了。”

柳露莹道:“见它们恩爱如此,忍不住想亲近一下,一时忘记它们是鸟。”

继而又有两三对飞来,一起在溪边嬉戏,甚是欢愉。柳露莹道:“觉悟大师真会先地方,在这里住着,奇山异水,松风鹤影,好不自在。”

余飞道:“如此仙境,当是高人修炼之地,想必觉悟大师武功修行达登峰造极之境了。”

“最可惜他不爱理江湖中事。不然,江湖又多了一大高手。”

“对世外高人来说,世俗之事他们不必理会。江湖之事,冤冤相报,没完没了。大风大雨之后一切回归平静,平静之后便是惊涛骇浪,周而复始。像觉悟大师这样的高人早已把一切看透,我们何必要这个江湖来打扰他的清修呢。”

“对江湖中事,他知道的一定多吧?有点些我们可以问问他的。”

余飞二人在山中兜了一阵,对周围环境也熟悉了。正迷恋山中之景时,忽然发觉十余丈的山坳之上有一个山洞。二人好奇,走上前看个究竟。此洞不高,洞口没有门,洞口上方的石块上刻有“长生洞”三个篆字。余飞二人久居天山山洞,对洞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于是轻轻走了进去。

洞里光线不强,却能看到洞壁。二人环视一周,似乎没有什么。正要出去时,忽然听到“吱吱”的响声。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时,忽然三四个黑影向他们。余飞与柳露莹立即出手,一个转身,余飞随即双掌拍出,一股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真气迫向那几个黑影。柳露莹在余飞出拍出之际,双剑马上出鞘。

只听到那几个黑影“吱”的几声尖叫,身子已经被拍退。余飞二人细细一看,竟然是四只猴子!这几只猴子不同一般猴子,身子灵活得很,余飞那双掌根本拍不中它们,还贴在洞壁之上紧紧地盯着余飞二人。

柳露莹道:“余哥哥,这猴子好像也会武功呀,轻功还真不错,好像比我们在天山时的雪猿还要厉害呢。”

话未说完,那四只猴子竟然分成两组,两只向余飞扑来,另外两只向柳露莹扑去。柳露莹双剑一指,正好刺向那两只猴子的胸部。谁知那猴子灵活之极,竟然一下子抱住剑尖,双脚迅速蹭向柳露莹。柳露莹马上撤剑,再把双剑交叉,呈剪刀状绞向两只猴子的脚。那猴子见一招未成,慌忙之中一个凌空翻,身子轻盈地挂在洞壁上。

柳露莹暗道,这猴子还真厉害,能以极快的速度避开剑锋。再看看围着余飞的那两只猴子,身子更是轻盈。余飞强劲的掌风竟拍不中它们,它们的身子可以跟着余飞的掌风飘动,不得不叫人惊奇。几招过后,那两只猴子也被迫扒在洞壁之上。

余飞轻轻笑道:“想不到猴子也会武功,真不错呀。轻功了得,一般的习武之人还真不是对手呢。”

柳露莹十年对着雪猿,心里对一些动物存有善念,道:“余哥哥,我们不能伤害它们。之所以攻击我们,大概因为我们惊扰它们了。不如我们走吧。”

余飞点头。二人正要走时,那四只猴子忽然又扑上来。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只好再次出手。那四只猴子忽然变得更凶狠了,伸长爪子,猛抓过来。柳露莹原以为猴子也通人性,没想到这几只猴子出手如此狠毒,要是抓破了人的脸皮,那不得了。于是一招横扫千军,等那猴子的爪子将来之际,双剑以比猴子更快的速度的一划,一只猴子的指甲被齐齐地切了下来。那猴子连忙把爪子缩回去。柳露莹还是不忍心伤害它们,所以只把指甲割下,以作警训。谁知另一只猴子趁柳露莹不备,携着锋利的爪子猛地抓向柳露莹的脸。柳露莹生气之极,想不到那猴子竟不知好歹,如此顽劣。这时避也不及了,只好把剑一提,直接朝那猴子的腹部刺出。那猴子当然不知道柳露莹的剑法已经达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了,想逃也逃不了,剑一下子从猴子的腹部穿了过去。那猴子一声闷叫,没有倒地,还迅速退到洞壁之上。

柳露莹心想,猴子被一剑穿过身子,不死也会重伤。然而这只猴子太出人意料了,不但没有死,而且伤口没流一点血,精神依然,还是与刚才那样寻找机会向柳露莹下手。余飞也把那两只猴子迫退,同样奇怪地看着那只受伤的猴子,道:“莹莹,我们是不是遇上神仙了?那猴子竟然没死,一滴血都没流。”

柳露莹轻轻一笑,道:“哪有什么神仙啊。倒是这猴子还真叫人奇怪的。”

“莫非真的是神猴不成?”

“世上哪有这东西?多半是这猴子与一般猴子不同,一会问问觉悟大师自然知道。”(2)

“我怕没等觉悟大师到来,不是它们杀了我们就是我们杀了他们了。”

????“我们可以慢慢退出去呀,毕竟是我们进入它们的洞在先。”

????余飞二人便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那四只猴子也前进了一点。余飞二人退了两步,它们进了三步!这几只猴子根本不会让余飞二人离开这个山洞。

????柳露莹轻轻问道:“余哥哥,怎么办呀?”

????“如果我们走不了,只好把它们杀掉。”

????柳露莹迟疑一会,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余飞二人慢慢往洞口退出,那四只猴子紧紧追随着。将近洞口时,那四只猴子猛然像刚才那样扑了上来。正当余飞二人要出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大胆孽障,竟敢惊扰贵客!”那四只猴子听了,一下子变乖了,四只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一动不动。

????只见一个四十左右的和尚飞身过来,轻轻地落在那四只猴子的前面,紧接着就是一根鞭子“啪啪”几声,喝道:“孽障!还不快滚!”

????那四只猴子变得十分听话,一只只真的滚到了洞里去。

????余飞二人大喜,正要道谢,那和尚却对着他们微笑着,脸泛红光,头顶祥气,呵呵笑道:“公子姑娘大驾光临,贫僧招呼不周,罪过罪过。”

????余飞忙道:“弟子打扰大师,这才是罪过呢。敢问尊驾可是觉悟大师?”

????那和尚道:“正是贫僧。”

????余飞二人正要行礼,觉悟大师衣袖一拂,一股强劲的真气把余飞二人扶起来。

????觉悟大师哈哈笑道:“公子,姑娘,何必行礼?贫僧可受不起呀。贫僧得知公子与姑娘不远万里到卑寺,高兴万分。今天因有一点小事未办妥,让二位久等了,可别介意哟。”

????余飞道:“久闻大师大名了,特意拜访。打扰之处,大师多多原谅。”

????觉悟大师爽朗笑道:“公子何必客气,贫僧最嫌客套。江湖那一套套的老规矩,在此统统不用。贫僧老早听闻公子与姑娘在中堂之事。初出江湖便能如此,真是武林之福。”

????柳露莹微笑道:“承蒙大师夸奖,莹莹受不起。莹莹对江湖之事一无所知,还望大师指点一二。”

????“哈哈,就叫你莹莹吧,如何?你年龄还小,如此称呼,可有不适?”

????“大师身为前辈,直呼名字是应该的。莹莹不懂礼数,大师多多包涵便是。”

????“好,好个莹莹,柳庄主能有这么个女儿,也该含笑九泉了。”

????余飞欠身道:“大师也可直接呼飞儿名字,公子长公子短的听得不习惯。”

????“都是爽快之人,好,英雄出少年呀。若枫说得没错,你们都是武林中难得的苗子,日后铲除木棉教还得靠你们呢。”

????余飞道:“飞儿惭愧。敢问大师,刚才那些猴子是怎么一回事呢?”

????觉悟大师道:“这些猴子是贫僧养的,所以会一点武功。刚才多有冒犯,得罪了。”

????余飞道:“是我们进洞惊动了它们。”

????“与猴子说什么客气话了?我们是人呀。虽说众生平等,可总不能让人与物相等呀?我虽为佛门中人,却从不信这一套。”

????柳露莹道:“刚才一只猴子被我剑穿身,却未曾流一滴血,这猴子是什么猴子呀?”

????觉悟大师笑道:“二位有所不知。这猴子我养来研究武功的。你可知道那木棉教主已经学了一种十分奇特的武功么?”

????柳露莹道:“是那神明身吧?”

????“不错,那是不死神功,凭刀剑穿身,人却无事,血不流,死不了。”

????“难道大师正在研究这不死神功?”

????觉悟大师沉思一会,道:“不错。木棉教主练成神明身,江湖更麻烦了。我虽不是江湖中人,终究不忍死人太多,只好研究这神明身,找到最好的办法杀木棉教主。”

????柳露莹恍然大悟,喜道:“那真是武林一件大事呀。刚才我那一剑已经试验,你的研究已经成了呀。”

????觉悟大师却摇摇头,道:“那不是研究成功,而是足以让我相信,木棉教主真的无人能杀得了他。而苦研多年,还是没有成啊!”说完长叹一声,“有些事过后再慢慢变。你们初到,总不能站在这山洞里说话呀。走,跟我回去。”

????三人回寺,觉悟请余飞二人坐下,微笑道:“飞儿莹莹在中堂令天下武林人士对你们刮目相看,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余飞道:“大师夸奖了。武林之中,飞儿与莹莹仅是小辈,无法与前辈们相比。”

????觉悟大师道:“嘿嘿,还学会谦虚了,真是不错。其实当今武林,已经没有几个人武功像样的了。上官老儿中了曹一峰下的化功散,白尘的武功还算可以。其他的人都中浪得虚名的,没几个能用得上的。是了,你们来这就事先打个招呼,有失远迎了。”

????余飞站起来欠身道:“我们到此来,一是特意拜访高僧,二是想问问李大哥在不在这里。上次在卧龙山庄遭梁仪天暗算,至今未有消息。”

????觉悟大师笑道:“高僧不敢当啊。至于若枫嘛,就凭梁仪天的伎俩怎能捉住若枫?真是笑话。告诉你们,你们到此还是若枫提前告诉我的。”

????余飞二人大喜,几乎同时问道:“那李大哥现在在哪了?”

????“他?嘿嘿!江湖中有谁能知道他的行踪?他想到哪就到哪,没人知道。说不定到黄石居士那儿去了,也说不定到哪里喝酒,找姑娘啰。”(3)

余飞道:“他刚离开卧龙山庄不久,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罗浮山呢?再说,林姑娘还一直在找他呢。如果李大哥到罗浮山去,那林姑娘一定找到他了。”

觉悟大师摇摇头道:“这个不得而知了。我也是随便猜猜的,估计就连白尘那牛鼻子也不知道,更何况我。”

余飞有点失落了,道:“江湖的事那么多,李大哥总是不见人,如何是好?”

觉悟大师笑道:“在莲花山上你们不是做得很好吗?还听说你一两句话就救了武林数百人的性命呢。”

余飞苦笑道:“我哪有如此威力?倒是莲花山一事,让我觉得惭愧,居然没有想到萧青子会在山上埋下火药,而且孟长君这么快就现身。事情就是那么突然,李大哥也出乎意料。”

觉悟大师道:“这萧青子本来就不简单嘛。只是之后他来这里想要我帮他剃度。看来他也不好过,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青年呀。”

“萧青子要在这里剃度?”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都惊讶了。

“不错,贫僧念他尘缘未了,暂时不答应,让他好好考虑清楚。”

余飞道:“难怪我们会在湖中遇上他了,原来他要出家。”

觉悟大师道:“此人聪明绝顶,要做贫僧弟子,那自然是好,奈何他罪孽深重啊!我这不像少林寺,并非放下屠刀就可以成佛。再者,目前我不想收徒弟,有白智一个足够了。”

“目前梁仪天正要杀他,而且是派他胞弟萧铃子杀他,令他兄弟相殘。”

觉悟微笑道:“一切天定,横竖一个死字,何必计较谁杀了谁呢。我要他过半年再考虑是否剃度,可他说如果不能答应他,这与死没有区别了。生死自有天数啊!”

“大师如果将他带入佛门,那才是一件大好事。”

觉悟大师微笑地摇摇头,道:“那倒是让我这清修之地永无宁日了,梁仪天这家伙三番五次地探望我,我可不喜欢啊。”

余飞微笑道:“大师说的是。大师虽不出江湖,对江湖中事却了如指掌,飞儿佩服。”

觉悟大师大笑道:“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如此酸溜溜的?江湖中事我能不清楚么?你难道忘记了我有个江湖中最爱管闲事的朋友了?他来找我就是没好事,都是谈江湖中的事,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余飞与柳露莹听了也笑了。原来李若枫经常到这里来的,觉悟大师岂能不知?但江湖中传李若枫到此一般都是与觉悟大师对弈,却不知实是为江湖中事而来。

觉悟大师道:“我这朋友,最烦就是这个,弄得下棋都没意思了。而且他还叫我拿最心爱的猴子来做试验去研究神明身,结果呢?我那几只猴子变得不伦不类的。”

余飞道:“相信李大哥一定与大师谈及中堂中事了,也不知武林各门派的人如今何处了?”

“听若枫说正在过来这边呢。”

“那应该是他们知道木棉教就在肇庆府所辖之内了?”

觉悟大师点头道:“不错。我这白云寺呀,过些日也不清静了,若枫他用来做招待之所了,好招待那些武林人士,真让我哭笑不得呀!”说完无奈地苦笑几声。

余飞看看白云寺,并不大,如何能容得下武林好几百人呢?而且这几百号人是各门派的负责人,还有一些门人子弟,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两千人之多。便道:“大师这里恐怕容不得这么多人吧?”

觉悟大师道:“我也是以这个理由来拒绝的,谁知若枫这家伙竟知道我这寺里别有洞天,让他找到外人从不知晓的密室。说是密室,到时也是公开使用的了,何密之有。他呀,这白云寺好像是他的一样,想用就用,也不用问我的意见。罢罢罢!”觉悟大师连连摇头。

余飞二人暗暗好笑。

觉悟大师接着说:“我也没办法,谁叫我输他一局棋,当时我还真不知道这棋是个赌局呢,结果让我输了。嘿嘿!这家伙!”

柳露莹微笑道:“大师棋艺高超,怎么会输给李大哥呢。”

“你有所不知,他之前与我下棋,经常输的。当他决定与我赌一局,我以为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谁知他竟然欲擒故纵,最后我才知道他的棋艺比我还高。”

柳露莹格格地笑了,道:“大师与李大哥下的是哪一局呀?”

“就是那局‘策马夕阳’,到现在我还没有想到破棋之法呢。”

柳露莹想了想,道:“大师可听过‘一叶知秋’局?”

“‘一叶知秋’?听过,只是不明白。”

“这‘一叶知秋’局与‘策马夕阳’刚好相反。你只要知道‘一叶知秋’最后是和,便知‘策马夕阳’的破棋之法了。”

“是这样的?白智,快取棋来!”

白智小和尚即取棋过来,柳露莹把“一叶知秋”局一一摆好来,道:“大师,你执黑子,我执白子。黑方先下。”

觉悟大师即时下子,与柳露莹对弈起来。不久,觉悟大师与柳露莹双方都无法再进对方一寸,算一算,双方之子一样,和了。但觉悟大师琢磨良久,也没察觉蹊跷,道:“莹莹,这棋无特别之外呀?”

柳露莹微笑道:“大师倒棋想想。”

觉悟大师弄了几下棋子,沉思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道:“若枫啊若枫,你害得我好苦,竟拿这么一局棋来骗人,哈哈……”接着对柳露莹道,“莹莹,你怎么知道这棋的?”

柳露莹道:“我自幼在柳家庄看客人们下棋,时间久了也记住一些。这‘策马夕阳’是武林前辈高人寻阳子所创,百多年来无人能破。之后有人把棋带到柳家庄上。这曾是庄上最有名的棋局,几乎所有武林弈界高手都试过,无法破棋。后来管家柳无双摆‘一叶知秋’局,人们拿这两局对比一下,便无意中知道了破棋之法。”

“原来如此。天下真有此等妙事,难道是巧合?”

“大师久参佛法,应知万物皆相生相克。两局刚好相克,也是合理的。”(4)

觉悟大师爽朗笑道:“莹莹果然聪明。江湖人传言,果真不假。”

柳露莹有点不好意思,道:“大师,莹莹只是碰巧而已,并非聪明。”

觉悟大师道:“嗨!这是事实嘛。今天就是高兴,不如来两杯,如何?”

柳露莹道:“大师是佛门中人,怎可喝酒?”

觉悟大师道:“佛门中人就不是人了?我才不理这一套呢。当初我就因为众多的清规戒律才离开少林的。在这白云寺里,我说了算,我说喝酒就喝酒。只要不吃肉就行了,怕什么。”

柳露莹二人正犹豫,觉悟大师忽然道:“是了,我先带你们到密室走走,一会再喝酒。”

柳露莹二人点头,即随觉悟大师到了密室。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白智点上密室里的蜡烛,里面即时看得清清楚楚。余飞二人第一眼看到的是除书法石刻之外,还有一个锁上门的房间,上书“藏经阁”三字,之外并无其他东西。

觉悟大师微笑道:“我这藏经阁有名无实的,里面都是些烂经书,我极少翻阅。所藏的都是师父留给我的东西。”

柳露莹道:“大师虽然离开少林,心还在少林寺呀。只是更不明白大师原来酷爱书法,连这些石块都搬回来了。”

觉悟大师道:“你们可知这石块哪里来的?”

柳露莹道:“我与余哥哥经过湖中时,见过七星岩上有无数石刻。莫非大师的石刻便是那里搬回来的?”

觉悟大师微笑道:“确切来说是偷回来的。”

“偷的?”

觉悟大师笑道:“哈哈,你们一定觉得我不像一个和尚吧?”

“莹莹不敢。只道是大师爱书成癖,取回来慢慢欣赏而已。”

“瞧你这嘴巴,说得我心里舒服。告诉你们,我这个和尚偷偷摸摸的事偶尔还会做的。若枫就是喜欢我这一点才与我做朋友的,而且偷这些石刻还是若枫的主意呢,嘿嘿!”

“李大哥哥的主意?”

“不错。其实我几次到七星岩看这些石刻了,心里喜欢,若枫却要我偷回来了。哈哈!”

余飞二人捂着嘴巴偷笑。

觉悟大师微笑道:“其实和尚有时也不是什么和尚。不过,你们细看这些石刻,发觉什么蹊跷没有?”

柳露莹细看一翻。石刻共有六块,只见第一块用大篆书写道:“潋滟鳞波比西湖,几分青绿几分朱。世间皆道杭州水,未解端州是仙都。”落款为“壬申年十二月廿三日七星道人书”。柳露莹心道:“这只是拿杭州的西湖与端州的相比而已,说端州的湖比杭州西湖更美,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这‘七星道人’会是谁呢?”接着再看第二块石刻,是用隶书刻的:“遍迹人间寻胜景,方知此处水光明。未怜夜月三更起,难解星舟四下生。”后面无落款。再往下看,一石以金鼎文刻一联道:“晓雾未歇鸟啼早,轻舟将住鱼戏迟。”

柳露莹幽幽道:“这诗联都是赞美七星湖水之句。那七星道人竟也有如此闲情逸致,弄些诗联让人刻于石上。大师也是个风雅之人,喜爱诗联中的意境,是故取回慢慢鉴赏了?”

觉悟大师微笑道:“莹莹有所不知。我本是个懒散之人,如其看这石刻,不如到湖中钓鱼去,钓到便再放生。这石刻可费煞我心思了。像莹莹所看的,一眼便看出这些所不同字体的字,却出自同一人之手。当初我并无留意,却是若枫说叫我回来好好琢磨琢磨,说里面藏着什么大秘密,与木棉教主有关的。然后他选定这几块石头,真害我头痛之极呀。”

柳露莹道:“大师,这石头并无特别之处呀?”

“莹莹你再细看,若枫这里面的东西你能看得懂。”

“李大哥看不懂么?看不懂他怎么选定这几块石头了?”

“问题在这里。如果你看不懂,我看算了,把这些石头砸了算。”

柳露莹觉得奇怪,李若枫怎么说她能看懂这些石刻呢?她再看看另外几块石刻,除了知道几种不同字体皆出自一人之手之外,别的没有什么特别。于是柳露莹便盯住了落款。这六块石刻仅一块落款的,那人叫七星道人,时为壬申年,再过几个月距刚好是八十年。柳露莹问道:“大师可知这七星道人是谁?”

“我想了很久,仅知道这七星道人是数十年前的一下道士。据说这道士年轻时风流潇洒,诗文极佳。因爱上一个美貌女子,却到后来二人不分何故分开了,于是做了道士。每日游山玩水,寄情诗文。莹莹你再看看下面的几块上面的字。”

柳露莹再往下细看,一石刻上书瘦金字:“十五云中挂玉盘,清光乍冷梦萦牵。樽前执手相顾笑,月下举杯肆意怜。罗带轻薄谁忍解,珠帘深锁自醉嫣。那堪风雨无情至,两地花飞过万千。”一石用行草刻道:“千般苦意留何用,万种风情逝似风。天山暮雪埋芳影,湖水木棉栖落鸿。”柳露莹想了想,道:“这是七星道人的情诗。不知哪个女子会被他着迷呢?这七星道人竟是个情种,所作之诗也如此之美,令人陶醉。这女子好生有福,有个这般爱她的人,可惜世事多变,鸳鸯薄命。若非是李大哥喜欢这优美的诗句?‘樽前执手相顾笑,月下举杯肆意怜。罗带轻薄谁忍解,珠帘深锁自醉嫣’,那女子明艳之极,美得让人不忍接近。下一首心痛之情自然流露,不可谓不痴情啊。”柳露莹不禁沉浸于那诗中去了。

觉悟大师道:“莹莹,我可不喜欢这些句子,肉麻死了。若枫要我对着这些,实在难堪啊。你也别只看那七星道人这个情种,再看看后面一首。”

柳露莹又看看最后一块石刻,这字是狂草,上面刻道:“西风不止,烈马啸,天地苍黄。五湖四海正狂奔,谁是黄河大江?不经风雨,天下无主兴亡。他日振臂高呼,五岳木棉正红。”柳露莹想了想,道:“这词足以证明七星道人正是木棉教主,他一统江湖的野心早在数十年前已经表露了。这词与上面的情诗对比,迥然不同,像是受了极大刺激后于情无望,便有意一统江湖,借此来一泄心中爱恨。”(5)

觉悟大师道:“这木棉教主失去最爱的人,却要以整个江湖来弥补,也真有他的。只是,若枫说这里面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莹莹,你再想想看。”

余飞道:“其实我们只看到一些石刻诗句,里面没告诉我们什么。是不是李大哥想多了?”

柳露莹想了又想,道:“李大哥太抬举我了,我无法看出什么东西来。大师收来,想必已略知一二吧?”

觉悟大师道:“实在惭愧,我一直想不明白,后来连想都懒得想了。既然莹莹也想不明白,我看算了,让若枫这小子自己来想。”

余飞道:“这些一时半刻明不了,日后再考虑。”

觉悟大师笑道:“日后也不想了。管他呢。来来来,到我的藏经阁走走。”

余飞道:“那可是禁地呀,我们怎能进去?”

“禁个屁,我说进去就进去。”

觉悟大师把门打开,点起灯,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只见中间一个书架,上面约有上百本经书。觉悟大师道:“少林藏经问经书数十万册,我这与之相比,真是九牛一毛。但这些书都是我师父让我带到这里的,世智那和尚不敢与我说半句不字,哈哈。”

余飞笑道:“大师是当今少林掌门人、德高望重的世智大师的师叔,他自然不敢说半句了。”

觉悟大师冷笑一声,道:“如果他真的认我这个师叔那还好说,谁知道他背地里做些什么勾当。”

“世智大师是得道高僧,品行高尚,堪称楷模。”

“飞儿你有所不知。还记得当初少林寺上各大门派与木棉教一战之事么?”

“飞儿仅听闻,未知详细。”

觉悟大师道:“其实谁都知道那时是有人故意从密室里放走木棉教梁仪天等人的,才使木棉教今天在天下武林面前耀武扬威。梁仪天这一走,形同放虎归山。在中堂时听若枫说,抓出一个崆峒叛徒曹一峰,结果被一个神秘黑衣人救走。如今的曹一峰代萧青子总堂主之位,因而武林中人都认为在少林寺放走梁仪天的是曹一峰。听说曹一峰也是这样对武林宣扬。我居少林多年,几次随师父进入少林密室,对里面的机关、出口了如指掌。若枫能布置这个圈套还是我提供的详细地图。谁能如此轻易知道密室的最秘密的出口?曹一峰即使多次上少林寺,但对密室的所在根本一无所知,更别说是那个秘密出口了。因而放走梁仪天的是少林中人,而且是居位颇高之人。”

余飞道:“我曾与萧青子在东江边时,那黑衣人忽然出现,之后代智大师也来了,并且追赶那人。在莲花山时那黑衣人救走曹一峰,代智大师也追出去了。还听说当初在十里坡时从上官前辈掌下助木蝴蝶逃脱的人也是这个黑衣人。大师意思是那黑衣人便是少林中的叛徒?而且代智大师也知道这件事了?”

觉悟大师道:“不错。代智师侄曾到此来,与我商量相关之事。至于叛徒是谁,我心中也有个数了。只是情况未落实之前,暂时不便透露。少林寺也有人加入木棉中去,真是奇耻大辱啊!”说罢长叹一声。

余飞吃惊道:“大师所言可是真的?”

觉悟大师点头道:“不错。你们过来,看看我这机关。”

余飞二人跟着觉悟大师走近一个侧门,觉悟大师指着一个机关道:“这机关是我按当初少林密室的机关归样做的。你们试试如何能打开这机关。”

余飞细细观察一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便试开一下。机关动了,却打不开侧门来。再用力扭几下,结果还是无法打开。余飞道:“这样的机关有什么特别么?”

觉悟大师道:“其实很简单,一般的机关是用手来打开。武功高强的人可以运气打开,偏偏这种机关不能用手打开的。哪怕你把机关砸了也无法打开它,它是少林寺设计的最好的机关。”

余飞道:“梁仪天等人如何知道打开这机关逃出少林寺密室的?”

觉悟大师道:“梁仪天当然不知道了,却是另外有人知道,然后告诉了梁仪天。按你们的想法,通常机关应该是怎么开呢?”

余飞道:“一是按左右扭动的次数,一是按或者推,一是拔出去或撬开,一是用别的东西如密匙、铁针等套开,一是用内力推开。其余的飞儿想不到。”

觉悟大师道:“这个当然。你们看看。”觉悟说完拿了一支蜡烛,用火焰直接烧机关。不一会儿,侧门自动打开了。余飞二人吃惊了,没想过机关用火烤的,虽然简单,却让人意想不到。觉悟大师道:“用火烧开的机关,是从来不会有人想到的。但这样的机关却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

余飞道:“这样的机关当然只有少林寺的主要高僧才可以知道,大师认为是谁告知梁仪天的?”

觉悟大师沉默一阵,道:“我也在查这事,若枫也在查,代智师侄也在查。事情已知一二,只是啊,我还真有点怕知道真相呢。”

柳露莹道:“大师,柳无双已经直接供出曹一峰,那我们只要抓住曹一峰,事情自然明白了。”

觉悟大师摇头道:“曹一峰只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他是一只棋子。目前曹一峰对梁仪天来说还有一点用,不久就算曹一峰不死,也定会被梁仪天杀掉的,曹一峰剑法再好也不能逃出梁仪天的手心。出卖武林的那个才是真正可怕之人。”

柳露莹道:“那人武功高深莫测,连代智大师也追不上去,在众多武林高手中救走曹一峰,木棉教必定诱以高位,应是木棉四大护教之一。只是莹莹有一点不明白,如果那人在武林围攻木棉教时要通知梁仪天而又不被发觉,这是何等之难。”

觉悟大师道:“当时形势非常乱,谁也不会注意武林中人有人悄悄离开,都只知道要消灭木棉教。再者,那人武功之高非一般高手能及,来无影去无踪,何人可知呢。当时若枫在查看蛛丝马迹时,用图纸摹了一个脚印。这脚印是在少林密室发现的。”说时从怀里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脚印。(6)

余飞道:“大师,这脚印能说明什么呢?”

觉悟大师道:“单凭这张纸当然不能说明什么了。当初若枫详细地给我讲了脚印的深度、落地的大小以及走动的方向,我便把这脚印做了个模。来,你们看。”觉悟大师指了指,果然在地上有一个与纸一模样的脚印。所不同的是,地上的脚印要比纸上的脚印更清楚。

柳露莹仔细看了看,道:“这怎么看的?如果这脚印真的有这么深,能在地上踩得出来的起码是几十年修为的武林高手。”

觉悟大师道:“不错。我研究这脚印多年,并把这密室与少林寺的密室做得一模一样,终于让我知道了这脚印背后的一切。”

柳露莹道:“那大师能否对我们说来呢?”

觉悟大师慢慢道:“当时若枫仅发现一个脚印,断定那人进来时只一次单脚着地,在一个这么黑暗的密室里能施展轻功穿越而过,轻功之高非比寻常。脚印朝左二十分,用力大约有四十分,那么左二十分应该是离脚印一百二十尺。你们看看距这一百二十尺之处正好是密室最后的那个角落。”

觉悟大师指了指那个角落,道:“之后我叫若枫再回去查查那角落有没有发现什么。若枫回来后告诉我,那里有一个非常隐蔽的仅容一个人藏身的小洞,洞用活门做的,只要用力一撞门就会开,人进去后门又自动关上。如果是轻功绝高的人经过,旁人根本无法看到。”

柳露莹道:“大师意思是说那人为木棉教开了机关然后迅速躲到那里了。由于那人轻功极高,加上密室光线不足,即使当时木棉教人多,竟也无人知道。”

觉悟大师道:“不错。原先我与若枫一直在想,如果有人事先告诉梁仪天,梁仪天当时未必找到机关。当初各大门派包围木棉教时故意留开密室的门,让木棉教往袋子里钻。梁仪天根本不是个笨蛋,他必定知道这是个圈套,然后会让木棉教人拼命向外冲,但他还是带木棉教人进了密室,因为他事先已经知道这里可以逃生。”

柳露莹道:“大师,莹莹有一个地方不明白。那么多的木棉教人,那告密的叛徒进去也无从落足,如何还能踩到地面上而留下脚印呢?”

觉悟大师微笑道:“问得好。其实你知道吗?那人必定是木棉教人进去之前已经进去了。”

“破了机关后那人不是藏在那个角落里么?此人武功之高,是少林的高层人物,时刻分不了身。当时围攻木棉教是少林主持大局的,少林高层人物应该都得在场,少了一个自然很容易被发现。只要之后清查一下少林高层的人数不就很轻易地知道了吗?”

“不错!当时若枫就这么做。但少林高层人物都在。世智、代智、不智几人都在,还有我那经常不理事的师兄觉醒也在。按脚印与轻功分析,除了他们几人武功能达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弟子有这样的功力的。少林大弟子清空为人敦厚,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就算是他,其修为也达不到这种境界,他也不可能可以进得去那密室。可是偏偏还是让若枫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了?”柳露莹与余飞同时问道。

觉悟大师长叹一声,道:“这些事,我也不便说了。到时你们自然会知道的。”

“不必了,你们现在就可以知道了。”一个苍老且极其浑厚的声音蓦然从密室之外传了进来,从声音判别,来者内力极为深厚,声音响起,密室的空气在不停地颤动。紧接着,一个黑影轻轻地飞落在离余飞三人不远之处,然后哈哈大笑,笑声震慑人心。

觉悟大师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怎么找到这了?”

“不错!师叔,我是专程来看你老人家的。别来无恙嘛!”

余飞二人一听非同小可,来者竟叫觉悟大师为师叔,身穿黑衣服,这不正是少林的叛徒么?但听觉悟大师道:“我一直怀疑是你,多次到少林找你没找着,没想到你竟自己找上门来。”

那人爽朗道:“师叔要兴师问罪,我身为堂堂少林寺方丈,岂能让你当众污蔑?”

“什么?少林方丈?”余飞二人大吃一惊!来者竟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世智大师?他竟是私通木棉教的少林叛徒?

觉悟大师叹道:“不错!是他。真是师门不幸,少林不幸。因他身份特殊,我刚才一直不好说,如今他自己说了,你们也不必惊讶,我早就料到是他了。自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时,若枫发现堂堂少林寺方丈在与木蝴蝶交手时竟然几乎败在木蝴蝶手上,幸好有白尘道长与上官平掌门在场,不然那替死鬼早死了。武林人士哪里会想到真正的少林方丈那时正在少林密室里放木棉教人从暗道里逃生。”

那人听罢哈哈大笑,把黑衣服一脱,一个年近古稀的和尚赫然站在余飞三人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少林寺方丈、武林众望所归的少林宗师世智大师。有谁知道这人正是少林的叛徒!当年私通木棉教、放走梁仪天的人正是他!难怪那人出现时,代智大师总是追赶上去。更没想到这世智和尚竟找到这里来了。

余飞冷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武林的败类!”

世智和尚笑道:“不错,敢骂老衲是败类!告诉你,极少人知道老衲的真正身份的。如今的老衲是木棉教的四大护教之一。当初在十里坡挡住上官平放走木蝴蝶的人是老衲。与白尘老道、上官平老儿三人说是寻找你们与祁天书,助你们一臂之力,其实是跟踪你们。后来竟让你们差点逃脱,不过,终于还是让老衲在那个村子里找到你们,然后通知木棉教主来天山飞来峰追杀。让老衲意想不到的是你们竟然还能活了过来,还学了一身武功。还不错啊,两个小孩能在天山之巅活了下来。只可惜,今天又要死在老衲的手里”

柳露莹骂道:“武林败类,看剑!”说时抽出双剑正要杀上去,觉悟大师止住柳露莹,对世智道:“师侄,当初真不该让你当上少林方丈。如今竟让你成了武林之害。”(7)

世智笑道:“师叔,说到这里,还真感谢你与觉醒师叔,要不是你们站出来说话,师父那老不死的哪肯让我来做方丈!”

觉悟大师冷道:“真可惜我那觉明师兄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

世智道:“你别拿我师父来吓我了,他泉下有知,应该感到高兴,教了个这般有出息的弟子。”说罢哈哈大笑。

觉悟大师怒道:“混帐!少林有了你这个叛徒,乃百多年来的奇耻大辱!今天我要替少林清理门户,以慰觉明师兄在天之灵!”

世智笑道:“我的小师叔呀,论年龄,你比我年轻近二十多岁,论功力,却少我二十多年的修为。听师父说你深得师祖真传,可是你只学了三年不到师祖就圆寂了,你的武功能好到哪里去。嘿嘿!你三番五次的要揭发我,今天我也让你死个明白!”

余飞大声道:“你竟敢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世智冷道:“哼!小子,你要教训老衲?等我先收拾了觉悟,然后再来收拾你这两个小毛头!反正今天你们休想活命!”

觉悟大师哈哈大笑,道:“世智呀世智,你以为今天你能占便宜么?今天我既然要为少林清理门户,自然有把握杀得了你。不怕老实告诉你,师父临终着曾给我几本奇异经书,那正好是你多年来苦苦要找的书。”

世智一愣,道:“什么?师祖曾给你经书?”

“不错。而且这些书都是少林绝密之书,一直不在藏经阁里,是在我师父的手上。历来少林绝密经书都不在藏经阁,都在掌门方丈手上。师父当初要传经书给觉明师兄时,师兄知你这人心术不正,所以让师父把经书直接传给了我。这些料你没想到吧?”

“你胡说!我早问过觉醒师叔,藏经阁里的经书放得好好的,只因这老家伙看守极严,我至今不曾得到。哪有可能在你的手上?看来多半是你怕死,所以才来个缓兵之计罢了。”

觉悟大师微笑道:“你以为觉醒师兄真的会告诉你藏经阁里的所有经书所在么?笑话。觉醒师兄对你的所作所为早就知道了,你可知,所有少林方丈都能进入藏经阁,何故独你不能进来?”

世智想了想,道:“难道觉醒师叔真的骗我?”

觉悟大师哈哈笑道:“不错。还有,你可知当初掌门师兄的衣钵在何处?”

世智觉得不妙了,道:“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少林方丈,就没有接到方丈所持的衣钵,甚是奇怪。难道这衣钵在你这里?”

觉悟大师笑道:“你总算知道了。我明白地告诉你,你这少林方丈其实只是个暂时的,真正的方丈还不是你。”

“你胡说!少林的方丈舍我其谁!”

“哼!世智,你也太自负了,你也不想想你哪一点像个少林方丈了?”

“我不像难道你像了!觉悟,你告诉我,这衣钵到底在哪?”

“这个嘛,得看我心情如何了。如果你哄得我开心,我就告诉你。如果你让我生气了,别说衣钵,你可能连进少林寺的资格都没有。只要我回去少林寺与觉醒师兄说几句话,你就得被逐出少林,成了少林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逐出去的高僧,看你这把老脸往哪搁!”

“觉悟,你别逼我太甚了。老实说,这方丈的衣钵在不在你这破寺庙里?”

觉悟大师冷笑道:“你连师叔都不叫,嘿嘿!无可奉告!”

世智怒道:“什么师叔,呸!说什么经书,什么衣钵,我这就让你这个师叔从此消失!看掌!”说时整个人飞了过来,举着双掌直拍向觉悟大师。

觉悟大师说了声“你们快出去”,随即一提真气,身子也飞了上去。世智毕竟好几十年的功力,所学是最正宗的少林武功,至阳至刚。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武功卓绝,与白尘道人、上官平为武林三大泰斗。觉悟大师一直隐居山林,极少在江湖中行走。关于他的武功,武林中只有听说,并无亲眼看到。世智只道觉悟武功不高,便想几招之内打败觉悟,所出之招,招招狠毒,以强大的内力压过去,叫人难以招架。

余飞二人正要上前帮忙,但听觉悟道:“二位别插手,快快出去密室之外,贫僧今天要为少林清理门户,为武林除害!”余飞二人知道觉悟武功深不可测,也不担心,便施展轻功出了密室之外。白智小和尚正好要进来,见余飞二人出来,道:“二位施主,我师父如何了?”

余飞道:“小师父别担心,大师是高僧,那人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白智道:“那人可是当今少林的方丈,武功高强啊。师父他久不用武,怎么叫我不担心呢。”

余飞暗暗好笑,就算白智小和尚担心有何用?他也不能帮上觉悟大师一把。白智和尚道:“不行,我要进去帮师父。”正要进去时,觉悟大师人已经一下子飞了出来。紧接着世智也飞了出来,站在觉悟对面。

觉悟大师道:“世智,在这里空旷一点,我们可以好好地打一场。”

世智冷道:“好,好,够热闹的,反正这里少人来,天色也晚了。我让你们过不了今晚!”

觉悟大师道:“世智,今天我不杀了你,我觉悟的名号从此不再出现江湖!”

世智哈哈大笑,道:“师叔,今晚我必定夺你衣钵,占你经书,白云寺归我所有。之后,我把少林寺变成第二个木棉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